味美不过豆豉鱼
文/陈利民
梁实秋先生在《两做鱼》一文中写道:“常听说北方人不善食鱼,因为北方河流少,鱼也就不多……可见食鱼之巧拙,与省籍无关,不分南北。”关于吃鱼,鲤鱼、草鱼、鲢鱼、青鱼、鳜鱼、黄鱼……品种颇多,而我却偏爱吃鲫鱼,偏爱吃一道清蒸的豆豉鲫鱼。
(资料图片)
鲫鱼生性喜好群起而行,择食而居。它的肉质细嫩,营养价值高,富含钙、磷、铁等多种矿物质。早在《吕氏春秋》里云:“鱼之美者,有洞则鲫为佳品,自古尚矣。”如果从食补的角度上来看,鲫鱼也具一定药用之效。据《心镜》记载:“其性平味甘,入胃、肾,具有和中补虚、除羸,温胃进食,补中生气。”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也曰:“鲫喜偎泥,不食杂物,故能补胃。冬月肉浓子多,其味尤美。”
我年少之时,常常在大巴山的州河边垂钓鲫鱼。教会我钓鱼的师傅姓钟,他是志愿军转业干部,个子高大,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外号又叫“钟大汉”。每到周末或节假日,我戴着草帽,挎着水壶,腰间挂着笆篓,肩上扛着鱼竿,鸡鸣动身出发,跟在师傅身后翻山越岭,蹚水过河,寻找钓鱼的最佳地点。
师傅不仅是专爱钓鲫鱼的高手,而且对鲫鱼也了如指掌。据他介绍,野生鲫鱼多为个头大小不齐,体型往往普遍偏小,不抵养殖鲫鱼的一半。养殖鲫鱼一般背脊隆起,身子较宽,肉质肥腻;而野生鲫鱼身子纺锤形非常明显,头小尾大,肉质紧密。再从鱼的体色看,养殖鲫鱼体色较深,侧面以青黑色边居多;野生鲫鱼体色浅黄,体表光亮。
在大巴山州河的两岸,山石延绵,翠竹茂盛;河水青青,弯曲而至。我和师傅每次钓鱼,都会把大小两个笆篓装得满满当当。临近黄昏,我们钓完收竿之后,我在前,师傅在后,几根鱼竿合而为担,吊着沉甸甸的两个笆篓满载而归。
不仅如此,师傅做鲫鱼的方法也多种多样,他会泡椒鲫鱼、干烧鲫鱼、油炸鲫鱼、豆瓣鲫鱼等等,但他常常做的是一道豆豉蒸鲫鱼。他首先将鱼鳞刮尽、破腹、清洗,拌上少许盐、黄酒和姜丝,以除鱼腥味;其次在铁锅里用中热猪油将鱼微微过一过,迅速捞起,以剩余猪油翻炒豆豉,又一勺一勺地把豆豉舀入鱼腹中,以青花瓷盆盛鱼,再放入铁锅里用猛火蒸几分钟,起锅前撒下一把白生生的大葱丝,利用浓浓的、热腾腾的蒸汽将大葱丝的香味逼进鱼肉,味美清淡的豆豉蒸鲫鱼就大功告成。
至今,我还记得师傅曾经对我开玩笑说,今后你长大娶媳妇,一定要学会做炖鲫鱼汤。我问为什么。他说鲫鱼汤有利于你媳妇催奶喂娃儿。我低着头,脸颊绯红。
后来进大学读书,喜欢唐诗宋词,才得知鲫鱼也被一些诗词赞美。如宋代梅尧臣的《戏酬高员外鲫鱼》:“冷气射屋汗收额,便教斫鲙倾大白。”如陆游的《秋兴》:“白头韭美腌虀熟,赪尾鱼鲜斫鲙成。”如苏轼的《去杭十五年复游西湖用欧阳察判韵》:“我识南屏金鲫鱼,重来拊槛散斋余。”如蒲寿宬的《渔父词》:“ 白水塘边白鹭飞,龙湫山下鲫鱼肥。”……可见,鲫鱼不仅可以做成美食,也可以写成诗词中的美物。
总之,鲫鱼相对其他品种的鱼来说,物美价廉,极其寻常,属于我们生活中熟悉的普通食材,无论是熬汤,还是煎炸,或者是其他烹调方法,均能达到香味醇厚,鲜嫩无比。当然,用豆豉清蒸鲫鱼只是做鲫鱼的方法之一,其妙处正如美食家言:味浓可口福,味淡可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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