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伴青山斜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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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星
密密匝匝的夕阳跟着向晚的微风从远山的顶上奔跑过来，于是那条细细长长的小路便活泼起来，路旁的花，脚下的草，恣意葱茏着。江水迢迢，长桥之畔，依稀立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牵扯着我的目光，在青山与斜阳之间，默默地凝望着远方。
眼前这幅《人在天涯》，不止在眼前流过，画中那种淡淡的惆怅，似乎有种久寻不遇的独孤。那是童年的向往？追逐？也许每个人的一生，长长短短，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寻觅，寻着寻着，时光便马不停蹄地从身畔走远了。我已不再是那个小小少年。
那个夏天，小小的我突然有了探秘小堰的决心。或许是为了那个美丽的传说，抑或只是为了寻找一份新奇。我们成了一路纵队，赤着脚，从山脚的水源头一直往溪水的下游走。每人执一根竹竿探路，溪水的夹缝中是令人目不暇接的藤蔓，相互缠绕交织，阴湿的石壁间可以窥见几个大窟窿，黑漆漆的；低矮的草叶间，偶尔会有一株新绿，一朵开繁了的野花。脚底是软软的沙石，偶尔窜出几只鱼虾。我们就这样涉水而过，从晨光熹微走到斜阳满地。
回首萧瑟处，旧梦依稀，往事迷离。仿佛错乱了一个时空的距离，那种悄无声息，在远处的时光里，再也无法重来。正如，杜逊·奥斯丁所言——时间仍在，是我们在飞逝。
那年，我才毕业。一个人在郊区租了一间小房子，一边工作，一边兼职。只为心中那个小小的梦，每晚十一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没钱，便开始克扣自己的生活开支，一日三餐都是馒头和泡面。有时下班晚归，路过租房楼下那家烧烤摊，一对年轻的夫妻还在忙碌着，动作娴熟，女人那张白净的脸在烟火的氤氲之中微笑着。闲聊之中得知，他们辗转过许多城市，换了很多工作，其间也有这样那样的不易，几经辗转，还是回到熟悉的城市。依然记得她说过，能在这个城市，靠自己的劳动和他拥有一个家，就是梦想。
“时间仍在，是我们在飞逝。”这句话倏地，从前的时光跃然纸上。曾经为了寻找一本一直想看的书，一个人换乘几趟地铁，辗转几个书城，哪怕身畔人潮涌动，嘈嘈切切，心底眼中，只有那本书而已。如今身在，那份悠然渐远。
那些求而不得的苦楚，究其原因，无非是我们在一路的追寻中，渐渐蓬勃的欲望。蓦然回首，才发现，已离曾经的自己那么远，在天涯之畔。
我独自走在芳草碧连天的斜阳之畔，青山依然，绿水依然，忽然明白，一直以来，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很多事，走着走着，就忘了。
正如那幅《人在天涯》的画，孤独也是一段人生旅程，经历过后，才会懂得，对于挚爱的人和事，一如既往。我们一直孤独着，行走着，不正是为了寻找迷失的自己？
（作者系南岸区作协会员）
编辑：朱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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