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穿石苦作舟
文/罗成友
“五一”节前,接到上游新闻文化频道负责人的电话,邀请我参加由上游新闻、重庆市新闻媒体作家协会和青木关滴翠文学社主办的“情牵滴翠”采风活动。青木关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又是我从事新闻事业的出发地,再加上我又曾愧为滴翠文学社的首任社长,这样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在采风活动中,当来自重庆市作协、市新闻媒体作协,以及渝北、南岸等地的作家,对滴翠文学社坚持37年,创作不停,人才不竭给予赞许时,我却在思索一个问题:这个乡村文学社为什么不管风吹浪打,数十年生生不息,清泉滴翠?
思来想去,找到的答案是:支撑滴翠文学社长期坚守下去的,是一种“滴水穿石苦作舟”的精神。
(一)
“美丽的青木关,有水又有山……”这首儿歌,上了点年纪的青木关人都会唱。
抗战期间重庆作为战时首都,青木关是当时国民政府教育部所在地。站在半山坡上的老庙前俯看青木关,山下泉水清清,山上草绿松翠,老庙大门上悬挂有一块“清泉滴翠”的牌匾。1986年1月18日成立滴翠文学社时,我与文友们商量后,决定取滴翠两字,作为文学社之名,其意为要用文学这股清泉来滋养青木关的人,润泽青木关的山。
随后的几十年里,文学社的文友们,不畏艰辛,不怕失败,以滴水穿石的精神,用笔描绘了青木关的青山,用心润泽了青木关的清泉,最终使文学社这株小树苗,长成一棵清泉滴翠的树木。
(二)
文学是美好的,但有志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却需要吃得下苦中苦,才能坚持下来,特别是文化不高的农民,更需要有一种“滴水穿石苦作舟”的精神,才能炼成文学大海里的一滴水。
我对此感受犹深。
我只有初中文凭,但却是文学把我滋养出来的。1978年,我在当时的巴县青木关区公所办公室当临时工,作蘑菇技术员时,有机会读到办公室里的报纸了。从小就喜欢文学的我,也开始学着报纸上的文学作品,偷偷地搞起了文学创作。
然而,文学这条路是不平坦的。我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创作出了40多篇散文和短篇小说并投给报刊,但得到的回报都是一封封的退稿信。单位的一位领导在看到我一封接一封的退稿信后,在背后对我的同事说“他罗成友都把文章发出来了,我手板心煎个鱼给全吃”。
两年多的辛苦没有换回一个铅字的回报,我本来都已失去信心,准备停笔了。这时,我的同事把这位领导背后说我的这些话告诉了我。我听了后,反而坚定了要坚持创作下去的信心,继续写下去,非要把文章发表出来不可。
又坚持了一年多的时间,当寄出去60多篇作品后,终于在当时的沙坪坝电影公司办的《电影园地》上发了一篇影评。当我收到寄给我的样报和1元钱的稿费时,我坚信:只要有滴水穿石的精神,就一定会成功。随后,我更加努力地创作,也不断有散文、报告文学等作品在报刊上发表。1992年,我在滴翠文学社的社员中,第一个被吸收为重庆作家协会会员。
如今回想起当年那件往事,我真得感谢单位的那位领导。如果没有他“用手板心煎鱼给我吃”那句话的激励,我这辈子的人生,可能会是另外一种历程了。
(三)
滴翠文学社创办之初,就靠着“滴水穿石苦作舟”的精神所支撑,并一路走下来。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从事文学、群众文化工作是极其艰苦的。搞业余创作和文化活动,没有报酬,还要自己贴钱,但那时喜欢文学和文艺的,激情也是非常高的。当时,大家都戏谑自己是得了一种“文艺病”。
创办之初,没有钱,靠每位社员每年2元的会费支撑;出报纸刊物没人力,靠社员自己动手刻钢板、油印装订。
让我非常敬佩的是文学社第二任社长郭永明,这位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重庆作家协会会员,也是文学社的创始人之一,每次油印报纸和刊物,他都是合格的“印刷工”;几十年来,从未停止过创作,已出版了好几本散文诗集。如今已是快九十高龄的老人了,还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英年早逝的李炼,是当时青木关陶瓷厂的一名工人,也是文学社的创始人之一。他不仅写散文诗,也喜爱书法,刻得一手钢板好字,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刻钢板的任务。白天,他要上班劳作,晚上,挑灯夜战,刻写报纸和刊物。
自称梦开始于滴翠文学社的张儒学,已在全国小有名气,作品曾参加“鲁奖”评选。其也是靠一种“滴水穿石苦作舟”的精神坚持下来,并获得成功的。如果他没有对文学的痴迷,对创作的热爱,没有在打工劳累一天后,有了灵感后便提笔写作到天亮的这种韧劲,在文学的道路上是走不到今天的。
乡村文学创作,不仅要吃苦,有时还得经受住旁人的不理解,白眼,甚至受委屈。
滴翠文学社把青木关的文学爱好者集聚到一起后,社员们一有空,就到我那简陋的办公室里来(当时我是青木关文化站站长),相互交流作品和创作心得。看到经常有人到我办公室来,还曾被人误解了——一次,当时巴县县政府的领导到青木关来检查工作,有人向他反映,说文化站在组织搞赌博。那个年代赌博是要严格查禁的,这位领导回去后,就安排县公安局的干警来到青木关,暗地里调查我是不是在组织搞赌博。
(四)
37年过去了,滴翠文学社的作品在不断地涌出,人才也一茬又一茬地成长起来,在农村文学创作上,可以说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滴翠乡村文学现象”。
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中的五大振兴之一,“滴翠乡村文学现象”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中,有着特殊的意义。因此,有关部门如果能够对这一文学现象予以重视,组织专家对此进行研究探讨一番,对文学如何参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将是一件极为有意义的事。
(罗成友,青木关滴翠文学社首任社长,《重庆日报》资深记者,范长江新闻奖获得者。)
编辑:朱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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