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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开了,开满故乡层层叠叠的梯田,延伸到没有边际的微信朋友圈。诱人的色彩,撩动着无数人的心。 站在昔日校舍残垣前远眺,我完全被油菜花的魅力所折服了。200亩,在宽广的平原上,可能还满足不了人们心中的期许,可在随山势而舞动的梯田里,它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无疑是强大的。春阳下,绿得发亮的叶子上方,铺展着连绵的金色。故乡的山野,就是一幅色彩绚丽凝重的油画。 穿行在“油画”里,菜花的芬芳,泥土的气息,土地的热情,农人的希冀,伴随着蜜蜂的嗡嗡声沁入五脏六腑。油菜,正在以骄人的方式绽放着自己的青春,热烈,奔放……谁能不被它的气势震撼呢?谁能不被它的色彩所感动呢? 种植油菜,故乡的农人很早就开始了。 “无限青青麦里,菜花黄。”农人们总是随性而种,春日里,不事雕琢的金黄夹杂在翠绿的麦垄之间,与野花一同烂漫着,带给人别样的感受。梯田里的油菜花时而成片,时而零星的几簇。灿烂的阳光洒满山野,缓步行走在不规则的石级上,抑或是铺满青草的泥路上,沐浴着花香,与蝶儿共舞,随蜂儿穿梭,故乡的春日是令人陶醉的。 有一年,那块被称为“大寨田”的坡地油菜长得特别好,站在坡下望去,无边的金色一直延伸到碧蓝的天空,把油菜花的美丽抒写到了极致……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清代乾隆《菜花》一诗说得好,农人辛辛苦苦种油菜不是为了欣赏菜花,而是为了榨出香醇的菜油,滋润自己的生活。在食不果腹的年代,老百姓是不愿意放弃种麦子的。因此,漫山遍野开满油菜花的年头,定是百姓们温饱无忧的年月,是人间的太平年代。 暮春,一片片碧绿的油菜叶,正在拼命地从岚雾中、从泥土里汲取醇香,把它们连同菜花的芬芳一起贮存在一根根绿针般的菜荚里。 初夏,麦子熟了,油菜籽也到了收获时节。砍油菜必须赶在早晨,趁着露水未干。阳光下晒一两天,放在大竹匾上一搓,乌黑发亮的油菜籽就沙沙地滚落在竹匾上。油菜籽的产量挺高,与麦子不相上下。经过几天的晾晒,就等着榨油了。 剥开黑褐色的菜籽皮,就露出了金黄的肉质,里面蕴藏着多少芳香啊!从传统的工艺来讲,只要把菜籽炒熟到一定程度,加适量水,再用力挤压,芬芳的菜油就会被压榨出来。电影《喊山》就为我们重现了这一传统技术的过程。可以看出,传统榨油技术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一项繁重的力气活和讲究的技术活。但是,一闻到油坊里飘逸的油香,人们所有的疲劳就会烟消云散。 每年的七八月间,田地里的活儿相对清闲一点,人们就张罗着去榨菜油。我们村里没有油坊,榨油要到镇上。按照菜籽的数量约上几户,包一辆农用车。一大早,车子载着叠满车厢的一袋袋菜籽和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塑料壶上路了,当然还有一路的欢笑声。 即便是头一次,也不必担心找不到油坊,你只要循着菜油的香味走就行。现代化的机器已经取代了所有的力气活,电动机柔和的声音与人们的话语声交织在一起。榨油分生榨和熟榨两种,生榨的把油菜籽拌一些水直接倒入榨油机,这种做法榨出的油能够保存得久一些,但榨油时香气会淡一些。熟榨,就是先把菜籽炒熟,那股诱人的浓香就让人欲罢不能了。滚烫的菜籽经过机器不断碾碎、搅拌、挤压,那些休眠着的浓香就在瞬间被激活了,它们变身为琥珀色的液体,从机器里缓缓流淌而出。油坊里蒸汽弥漫,飘逸的浓香让人眼前仿佛出现了山野里金色的油菜花。 人们把浓香扑鼻的菜籽油小心地灌进一个个塑料壶里,拧紧盖子。他们要用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细细品味。 如今,得益于“土地流转”政策,那些抛荒的农田被集中起来承包,经营者有了不菲的收入,素朴的山村成了一幅壮美的金色油画。 清澈的涧水轻快地跳跃,唱着动听的歌谣。路旁有几棵高大挺拔的松树,如盖的树冠上开满金色的松花。宜塘二村村支部书记朱朝汉正在与游客交谈,他说,今年种植油菜只有柏树头自然村,明年种植面积将继续扩大,临近的宜石地村、张湾村也打算一起种植。 《百步梁氏宗谱》里录有一首《宜山叠翠》:黛绿棱层几百寻,四时佳致动清吟。香风远泛芝兰馥,爽气微生松竹阴。未许繁霜凋碧草,喜看飞雪点青林。“宜山叠翠”被称为“百步八景”之一,从诗题中的“叠翠”可以看出,故乡梯田里堆叠的翠绿是让人爽心悦目的。等来年春天,故乡梯田里漫山金装,又该是怎样壮美的油画呢?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着绚烂的油菜花、古朴的民居、苍翠的山林,蔚蓝的天穹……我有点迫不及待了。作者:梁天许来源:临海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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