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传承联圣钟云舫民间故事（12）
油房老板蒲永顺
税正镕 讲述 庞国翔 记录整理
【资料图】
快过年了，这段时间钟云舫在江津长江南岸青草背渡口上边的手爬岩老家度过。这天上午，他整理了半天书稿，脑子昏沉沉的，下午将应约去青草背附近的贾坝沱为远房老表蒲永顺撰联，也顺便去码头看看热闹、散散心，于是他披起皮衫，走出大门。
此时正是收砍甘蔗的时候。当钟云舫走上通往码头的石板路时，看见有扛着甘蔗去码头装船的，也有上了船往回走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看见钟云舫的人，差不多都有一声向候：“钟老爷好久回手爬岩来哟？还住多久？”
钟云舫一一作答。附近的人都认得钟云舫，知道他是青草背出的一个远近闻名的才子，现在在县城教塾馆，不仅是全县有名的塾师，而且是远近闻名的对联高手。他的收入虽不多，但肚子里墨水多，头脑里点子多。乡邻们找他写诉状、契约、对联等，他总是有求必应，而且往往不收钱。在今天路遇的人群中就有两个约请他写对联，他都满口答应了。
蒲永顺老表的油房就在贾坝沱上面一点。当他走到蒲家油房门前，立脚一看，他去年写的春联还在。联曰：
一声天地惊，油油然以兴也；
万盏光明合，煌煌乎显烈哉。
这纸上的字虽然淡了，纸角都破了，但仍看得清楚。前几年路旁栽的柳树也长高了许多，在河风吹拂下柳叶摇摆着，似乎在向来客招手致意。这些都让在寒风中的钟云舫添了些暖意。
眼前这道朝门他是走熟了的，他没打招呼就径直往里走了。油房老板蒲永顺坐在柜台里，戴着老花眼镜写算着什么。钟云舫先发声：“永顺老表，还在忙啥？”
蒲永顺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于是忙起身说：“快进来坐，云舫表兄，我正在等你哩。”他转身吩咐家人拿烟、上茶上酒。二人坐下，漫无边际地闲聊。蒲永顺不急于提今天写春联之事，他知道钟表兄文思敏捷，落笔成联，他只是说：“表兄去年为我写的那副还贴在朝门的对联很好，过往行人无不驻足吟诵、细细品读，有的还抄下来带回家赏析。哎！可惜像老兄这样的俊才却没得到官府的重用。”
提起官府衙门，钟云舫就不禁气从心起：“不提官府了，提起我钟某人心中就是气，还是把今天的事做好了再说吧。”蒲永顺知道钟云舫要撰联了，手是吩咐伙计磨墨裁纸伺候。
钟云舫略一沉思，然后站起身来，把披着的皮衫放在凳子上，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提者饱蘸墨水的毛笔。顿时，刚才路上所见滔滔江水、习习江风、婀娜柳叶这些意象都涌上心头，这些景物正好与主人名“永顺”二字组联。于是，他轻说一声“有了”，然后饮了一口酒，便笔走龙蛇——
永被河风吹柳叶；
写完上联，他伸直腰瞪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宇，似乎在自我欣赏。接着，又饮一口酒，再一挥笔——
顺流活水涌财源。
下联也应声而落。钟云舫把周围景物与主人名字“永顺”组合得这么巧妙，“涌财源”的寓意这么贴切中肯，引得围观的油房伙计拍手叫好：“妙，妙，太妙了！”就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钟云舫略一皱眉，又饮一口酒，生花妙笔之下，“风生水起”的横额一挥而就。
这随手拈来的一个词与上下联扣合密切，显示出滚滚财源之气势，围观者无不称绝。
“表兄真是对子高手啊！”蒲永顺的一腔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钟云舫放下手中的毛笔和酒杯，把凳子上的皮衫披在身上，谦和地说：“夸奖了，夸奖了——”
这时蒲永顺给他堂客蒲谢氏使了一个眼色。蒲谢氏立即将一大包用土纸包好的黄糖奉上后说：“钟表哥哟，谢谢您的吉言哟，这黄糖拿回去过年和表嫂一起煮汤圆吃。小意思，小意思……”
钟云舫推了几下，蒲永顺和他堂客蒲谢氏一定叫他收下。钟云舫免不过情面，才收下这“稿酬”。
不几天就过年了，蒲永顺欣喜地把钟云舫表兄为他写的春联恭恭敬敬地贴在朝门口：
永被河风吹柳叶；
顺流活水涌财源。
横额：风生水起
不出所料，此联又引起一阵轰动，前来欣赏对联的人很多。人们争相诵吟，津津乐道。
……
后来，蒲家的油房在贾坝沱开了两三代人。到民国时期又增开酒槽房，煮酒卖，生意红火。抗日战争时突然不产酒而产酒精，支持前方抗日，成为江津最大的酒精生产商。抗日胜利后，贾坝沱的百姓又开起糖房。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对这些厂房破旧、生产工具原始落后、存在安全隐患、而且污染严重的手工作坊进行了全面的改造，使之成为当地有名的二轻县办集体企业。
这真是“风吹柳叶”换新枝，“顺流活水”合潮流。
( 流传地区：江津仁沱场、先锋场、高牙场、顺江场、油溪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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