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下放牧我的马群

（组诗）

潘昌操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1、放牧

暑气升腾，车流如牧群

皮毛波光粼粼

马儿打着响鼻

太阳用万丈金鞭

在蓝天那块草地上放牧羊群

我不说什么隐喻

戴上手套，伸出手臂

蓝天白云下放牧我的马群

夕阳还没有完全落山

明亮的圆月就挂在天上

我用我的白手套擦擦这面明镜

照我的河山，照我的牧群

羊群归圈后，我的牧场还万马奔腾

2、 路标

她一直在说话

她对着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四十度的高温容易滋长暴脾气

就连诱导标志也被强光诱导得模糊不清

她的脾气上升是有理由的

滚烫的车辆堵塞在心里

热浪里男友找了她许多遍

可她就像被车流淹没的石头

总难被发现

你看见那辆路口闪烁的警车了吗

你看见那站在马路上的天使了吗

花花绿绿的背心闪闪发光

看见了，男友的话音有些欣喜

你就把他当着路标前行五百米

我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公交车站的站牌下

有棵三角梅大热天还开着

好看的红花

3、小暑

——致茶园

背负晨曦，绿树荫浓

真武山装满血管里的高压

过后就是一马平川，舒缓的辽阔

牡丹、金菊、蔷薇、桃花、梨花

纵横交错，那些路还是路

只是身旁多了些爱花的突起物

我是你的熟悉者，我是你的陌生者

一条游走的鱼

游过湿润的腴体，游过经年的雪花

游过晶莹的一颗泪

游过椭圆椭圆的直径

从河东大厦到江南医院

通江大道还是献出所剩不多的紫薇花

低矮的无名花儿招蜂的时候

没忘隔着风，顺便招招手

不过，白云也是过客

并没有因这最后节日稍作停留

此刻，我没有打湿衣襟

也没打湿后背

也翻不起一朵浪花

茶园，一生有数十次穿过这个日子

却数不清有多少次穿越过你

每一次我都像一个孩子

4、七月

阳光从四面八方拥来

像一群活力四射

空中奔走的孩子

不知疲倦

把笑声泼洒在黄葛树上

把笑声泼洒在小叶榕上

还有低矮的麦麦冬

八角金盆

身披温暖羽毛

大地在热浪中飞翔

这个季节，从不厚此薄彼

唯有故意的遮挡

才能留下影子的阴暗

奄奄一息死去或拼命活着

公平的事物毫无怨言

狗，蝉，画眉，麻鹊，虫子，空调，风扇

还有碌碌无为的你

来一曲欢乐合唱

除了阳光和偶尔

黄叶的哀叹

不会有无端的空降

5、他拉来了铺天盖地的雨

他坐在黎明之前的矮凳上

背靠滨江的铁栏

他左手扶弦，右手缓缓开始拉

他拉出黄葛林荫里鸟鸣声碎

他拉出太阳从天边冉冉升起

他拉出的江水如歌如泣如万马奔腾

时粗时细天空的弦，断断续续

他继续拉，大地驯顺躺在

这流淌的物质里像个听话的孩子

他继续开始拉

车水马龙不知正游进游出旋律

行人脚步并没有在匆匆时光间停顿

他继续开始拉

他拉来退休后无边的寂寞

他拉来了这铺天盖地的雨

6、向尘世弯腰低头

——给一棵受伤倒地的蓝花楹

有种疼痛是看得见

怕风怕水却远走他乡

掉光所有眼泪之蓝

一袭蓝衣撑起白云蓝天

复状的羽毛

自由在独自飞翔

是剐蹭，是风吹，是雨打

还是无端嫉恨的雷电

再挺拔的骨头也会被折断

将断未断的思念呀

头上的蓝天，筋皮相连

归不去的故乡

向尘世弯腰低头

为曾经承认过错

追寻思绪的脚步

它在地下是否也有痛苦

请叫一声紫威好吗？

忘掉强加的一切赞美

作最后一声应答，那是我的乳名

7、风马牛及其它

当衬衫混合为黏合物

你期待风，送来一丝慰籍

当然它不是从空穴中飞来

无中生有

它应来自天空

于是你想象中有一匹马

从风中奔跑而过

随后是并驾齐驱，万马奔腾

你总怀念壮怀激烈的时候

可现实总想做一头牛

低头拉车，从不看路

却没忘记告诉风

不用去涂抹，它本已沉默

也不要刻意寻找什么

时间已驰骋而过

奔走如风

风马牛还有其它不相及的事物

它们和睦相处，围坐

吃着夏天这盆热汽腾腾的火锅

8、拯救

大石路坍塌了

它如一个被从内部掏空的人

救护车赶不到现场

挖掘机可以

外科手术清理淤积

有些拯救貌似虚无

比如那些手指

它教你，世间本无捷径

多走走弯路吧

在时间和空间的河流里

唯有抵达才是真正的完美

让血液流动起来

让一个臃肿的人运动起来

从内围到外围

拯救如树一样站立

没有风就制造风

移植时间和空间

移植彷徨慌张的你

9、大桥

一张古琴横亘在风中

看不见的手指一直在弹奏呀

从清晨到暮晚川流不息

你就像一个音符没有驻足

以为自己是它胯下的淙淙流水

像幽灵，随风飘去

如果你不得不停留，驻足

你会真正进入一个巨人的胸怀

体谅他的委屈和震颤

对生命，对潮流，不离不弃

你会感到他沉重的压力

无时不刻荡秋千

你会体谅一个男人身上的责任

他无数的手臂虚虚的停在空中

由上而下的高擎

你心中在默默祝福和祈祷

坚强的脊梁，千万不要断裂

东张西望从惶恐中前行

10、张家山

——致年庆兄六十大寿

从南向南投身于群山

天上的白云多于龙洲湾隧道的白云

导航的手指指向层岭叠障间三分地松林驿站

七转八弯的路呀，人生曲折是那样漫长

感激于那些金鸡菊和黄花英簇迎在路旁

比格桑花送走的春天还绚烂

小径前的桅子花一不小心暴露一座山的品行

木樨和银桂总会有所区别

作为祝福者，我比刺杉和松针晚到了一步

木本曼陀罗静黙的嗽叭吹奏的音乐

只有用诚心才能听见

窗外的睡莲，珊瑚樱，乌柿及鸢尾皆是倾听者

也受过雨露的泽被

倾听一座山六月里的火热和清凉

想起一起在木板床上因断裂而受过的苦难

天空除了云彩总会有一只眼

将人间的善恶和因果一次看过遍

就像有人站在山颠看走过路

一些想法似乎从未改变

下山不一定比上山更易

小心翼翼行路，狭窄处交汇更难

一只白鹭从南彭的田野里升起

将一枚落日又驮入群山

（作者系南岸区交巡警支队民警，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新诗学会理事、南岸区作协常务理事，著有长篇小说《机动一组》、诗集《你叫我的名字前面有人民》、中篇小说《腊梅花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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