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从窗口往外眺望，惊讶地发现宿舍楼下，有两棵三角梅树。
它们并肩而立，两树相依，但树冠分立，呈半圆形，有近两层楼高。正值春夏之交，紫色的三角梅如同蝴蝶，点缀在绿色的叶子间，像两幅斑斓的油画。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三角梅树。没错，是两棵树！印象中，三角梅只是灌木，没想到还可以长大成树。这着实刷新了我的认知。
尽管心头掠过一丝怀疑，我还是饶有兴致地来到楼下欣赏。一棵正是三角梅。简介牌上这样写道：三角梅，别称小叶九重葛，紫荣莉科叶子花属藤状灌木。原产巴西。每当春夏之交，像红红的火炬蔓延天边，正所谓“山青花欲燃”。
但另一棵开满三角梅的树是桂花树！没错，桂花树的树冠全部被三角梅覆盖，像是戴了一顶量身定制的帽子。三角梅与桂花树严丝合缝。花下是桂花树枝丫，依稀可见几片稀稀拉拉的叶子。
我从楼上看到的只是假象。原来，眼见并不一定为真！只有保持好奇与怀疑的人，才会俯下身来到树下，发现其中的端倪。
桂花树已经被三角梅欺负的奄奄一息，没有挂树牌，只挂着几袋药瓶。看得出，人们在竭力救这棵树，但其实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三角梅是从天而降，完全掌握了制空权，把阳光全部挡住。在桂花树脚下输入再多的药水，都是没有用的。
其实，我在想，人们并非没有意识到三角梅的空袭，也发现了三角梅的入侵。只是三角梅太美了，开得像一幅画，人们下定不了决心去清理它，也不愿大费周章去清理它。
一切看上去，都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一场温柔的谋杀。
如果入侵一开始，就被及时制止，桂花树就不会失去属于它的天空、阳光和雨露。如果一开始就留出合理的距离，给三角梅选择不那么沉默隐忍的桂花树当邻居，入侵也不会成功。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于是，人们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治疗方式——头痛医脚。看得出人们的同情和好心，但寄希望于桂花树自救，学会委曲求全，与寄生虫和谐共生。
很显然，这份治疗方案会害死桂花树。假以时日，桂花树大概率会因为缺少阳光而枯死。到时候，三角梅无枝可依，也将不得不被清理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不仅让我产生很多的联想。如果说树亦如人，要怎么去识人，去伪存真？怎么由表及里，看到本质？跟什么人相处，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有的人，披着华丽丽的外衣，让人误以为是一棵树。殊不知，只是灌木。如果只是远观，而不走近，眼见并不为实，表里并不如一。你很可能被亲眼所见而麻痹却不自知，沉浸在错误和自我感动中越走越远。
标签： 树中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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