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一师梅花香
艾晓林
进入重庆市第一师范学校校门，走过一条绿树掩映的宽阔而平直的大道，踏上十多级石阶，是砖墙木楼青瓦、两楼一底的教学楼。教学楼左面，一条小路通往教职工食堂和教师宿舍。进校门右面，有一个水塘，因种有荷花，得名荷花池。环荷花池，高大挺拔的香樟树林，掩映着学校办公室和图书馆。办公楼旁是操场。教学楼左侧，有一条石板小路，两边栽种着夹竹桃。沿小路步行300米，有一个小水池，水池旁一座带有欧式风格的小楼，是音乐馆。再前行20米，一幢两层的房子是女生寝室。女生寝室前面，是一个篮球场，旁边就是男生寝室。男生寝室右边一条小路过去，是校办工厂。右面一条50米左右的斜坡小公路，上面就是一师附属小学。
在一师学习的三年时间里，这些路，我不知走过了多少次。毕业以后，多少次梦回一师：在教室里读书，在荷花池畔诵书，匆匆行走在这些路上。
这一走，至今已过43年。
我还清楚的记得，1980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我正在教室看书。一阵阵微风吹过，传来馥郁的梅花香气。我走到窗前，看见楼下坝子边上的几株梅树，花正绽放盛开，花香沁人心脾。凝视窗外，夕阳慢慢西沉，阳光特别柔丽，照射在教室玻璃窗上，闪现出片片金色鳞光。
修完晚自习，我特地走到梅树旁，尽情地吮吸梅花的香气，享受冬夜静谧时光。
对于梅花最初的喜爱，缘于读小学五年级和初中的学校。五年级时，我们转到村里的另一所学校，学校只有我们一个班，2个老师。小学毕业了，我们继续留在这里读初中，名之曰“戴帽初中”，仍然只有一个班。学校在一个山岗上，土墙木楼青瓦、一楼一底的房子，四间教室。土墙围成一个小院，围墙外面是一个操场，两副篮板，可以打篮球。围墙里面的小院，一条石板路分成两半。印象最深的，是老师在院子里栽种了苕花，到了花开的时候，花朵艳丽硕大。还有三株梅树，树干已长成碗口粗。腊月花开，黄色的花瓣，浓郁的花香，小院里香气四溢。苕花的艳丽、梅花的馥香，都是我特别喜爱的。
一师是个有悠久历史和广泛声誉的学校。前身川东师范学校、重庆市女子师范学校都享有盛誉。1977年恢复高考，开始招收高师大专班学生，为国家和社会培养了一批优秀人才。尽管学校面积不大，但校园里绿树成荫，环境优美，真是读书学习的好地方。
我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山区。高中毕业离开老家到一师读书的时候，还没有通客车，母亲陪着我走了10多里山路才赶上客车进城。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我一直都在老家学校读书。山村学校，各方面条件都不好，学习的知识少、看的课外书也少，见的世面更少。到一师的时候，我还没有满16岁，生活经历社会阅历都十分简单。但我深知，必须要有丰富的知识，才能更好地教书育人。所以那几年，中国文学、外国文学、古代汉语、现代汉语、文艺理论、政治、历史、哲学，课程排得满满的。从寝室到教室、图书馆、食堂，再回到寝室，上课、自修，每一天，我都仿佛畅游在知识的海洋，如饥似渴地读书学习。
每天清晨六点多钟，我就起床，简单洗漱以后，拿着书本，在教学楼前的荷花池边，或者图书馆旁的香樟林里，背诵名篇经典。天晴的时候，走出附小，沿着一段田间小路，来到嘉陵江畔。不远处就是北温泉，那是嘉陵江小三峡中的温塘峡，峡壁两岸相距不过200米，山影倒映江中，随波摇曳。倘若薄雾轻绕，温泉水雾升腾，氲氲氤氤，十分迷人。时有轮船汽笛长鸣，惊起水鸥飞过，不禁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诗句。迎着缙云山上绚丽的朝霞，面对碧蓝如翡翠的江水，吟咏诗词歌赋，特别惬意。
因为离家远，周末我都是在学校度过。有时，约上几个同学，沿着嘉陵江边的这条小路，走到北泉公园游览，再花上3毛钱，泡1个小时的温泉澡，坐5分钱的公交车回到学校，就是一个愉快的周末。
我特别喜欢看电影。周末的时候，从寝室后面一条小路，走到西师附中，过一个小桥，穿过几排沿江岸修建的低矮民房，正公路就是重庆自然博物馆。再走过一个隧道，就到了北碚大街。北碚老街从北碚公园门口，到北碚电影院，是一条宽敞的马路，路面干净整洁。道路两旁高大挺拔的梧桐树，到了4、5月份，枝叶繁茂，绿树成荫。走在路上，赏心悦目。在北碚电影院看完电影，去对面的新华书店看看新出版的书，尽管钱少，如有喜欢的，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上几本。如果天气晴好，尤其是春天或者秋天，到群芳竟妍的北碚公园赏花，坐在亭台楼榭中慢慢地看喜欢的书，悠闲而又自得。直到5点多钟，坐车回到学校。周末的日子丰富而又充实。
从1979年9月到1982年7月，在一师3年的读书时光，我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朝气勃勃的青年。经过3年的努力学习，我不仅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掌握了学习研究的基本方法，还打下了坚实的知识基础。这3年读书时光，让我在以后40年的学习和工作中受益匪浅。
“梅花香自苦寒来”。我感谢一师，感谢一师读书时光。我时时忆起在一师度过的每一天。每当忆起一师梅花馥郁的香，仿佛一下子就沁人心脾。所有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温馨、温暖、快乐和幸福。
（作者单位：重庆市退役军人事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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