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略带一种忧伤
李立峰
丘陵 平坝 戈壁
一次朋友聚会
头顶偶然成为话题
每个人头顶都长着一种地貌
心塞而又中年
我刚刚理了寸头
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关注
那一刻的忧伤不是无人关注
而是鬓角的三根白发
本来只有一根
在被我拔下后,它突然震怒
在我的鬓角繁衍了子孙
每一次理发
我都能在罩衣上看见落雪
我发誓把白发清理干净
儿子率先响应,拿了一把剪刀
那场面像是除草抑或剪绳子
大动干戈令我心惊肉跳
妻子拿来镊子,反复挑选
我听到白发的颤栗与哭喊
在一次次误伤之后
白发蜷缩在我的掌中
我把三根白发夹入一本诗集
我要用淡淡的诗意染黑它
用浓浓的墨香染黑它
让它们重返青春
再回到我的头顶
翻开的那首诗
标题叫《巨物》
一种不能承受之轻
我决定从今天起蓄发
把头发长成南方的森林
长成北方的瀑布
我要让中年人的傲娇
远远地飘在头顶
想中分就中分,想偏分就偏分
左手插,右手捋
像骑着单车驶过校园的少年
2021.12.23
标签: 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