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洲头畅想

宋海峰

每当吟诵起毛泽东的诗词《沁园春长沙》，便想游览湘江中美丽的长岛—橘子洲。

离离暑云散，袅袅凉风起的时节，我怀揣着酝酿许久的期待，第一次踏上长沙这块热土，如愿登临中国四大孤屿之一的橘子洲。橘子洲又名水陆洲、橘洲；因遍栽橘子树而得名，是毛泽东早年在湖南长沙从事革命活动的纪念地之一。

淅淅沥沥的秋雨时断时续，空气中透着凉爽的味道。在去往橘子洲的路上，我想起钱钟书先生说过的一句话：“中国有三个半人，湖南算一个，两广算一个，江浙算一个，山东算半个。”

可不是吗，在湖南这块神圣的土地上，出过太多敢为天下先的英雄，无论是争眼看世界的魏源，还是倡导洋务运动的左宗棠；无论是辛亥革命的先驱黄兴，还是中华民国的领袖蔡锷，他们都是湖南人的骄傲。怪不的有人说，一部近现代血泪史，半部是由湖南人写的。

橘子洲，在缓缓北泻的湘江之中。西望，岳麓山层峦叠翠，著名的岳麓书院、爱晚亭与之隔江相望；东眺，“湘江风光带”绿树婆娑，横托着远处流光溢彩的都市繁华。

行走在橘子洲头，耳畔不时传来鸟叫虫鸣声。一阵阵秋风吹过，送来遍遍清凉。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紫薇花香，令人神清气爽。我漫步沿江大道，来到了最南端的橘子洲头，眺望着波光粼粼的一江秋水，一幅凝重的历史画面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是1917年的那个春天，杨开慧、箫子升、蔡和森、向警予、陶斯咏等一群风华正茂的同学少年，携手登上橘子洲头，指点江山，仰天长啸。在这群青年中，毛泽东是那个时代最先进的青年，他追求真理、追求信念。

橘子洲公园中央耸立着长方形的巨型汉白玉纪念碑，正面镌刻着毛泽东手书的“橘子洲头”四个大字，背面是《沁园春.长沙》词的全文，金色的字迹在晚霞下熠熠生辉。园内橘树成荫、枝繁叶茂，橘树上挂满了黄澄澄的橘子，犹如一盏盏灯笼；枫叶酡颜如醉。江心阁飞峙湘水之滨，走进亭（阁）内，只见“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淼淼湘江“百舸争流”，若不是身临其境，还真领略不到“到中流击水”的意境。

毛泽东写这首诗词是1925年，时年32岁，他18岁离开家乡，离开那个闭塞的小山冲来到了当时大城市长沙求学，在这里度过了十四个春秋，毛泽东的青年时代和早期的革命都是在长沙渡过完成的。在橘子洲头有一棵朴树，树龄在180年，可以称得上古树了吧！当年，毛泽东经常在湘江游泳，也会经常在这棵树下休息。“独立寒窗，湘江北去，橘子洲头······”就是在这棵树下酝酿的诗情发出的感慨吧！

今天，我走进橘子洲缅怀先驱，感受毛泽东的恰同学少年，神思伟人指点江山、看万山红遍的豪迈气概，深邃的思绪穿越历史的时空隧道，挥就一个新中国的壮美画卷瞬间化作一个古老民族的魂魂，这一瞬间成了最美的意象。

独立橘子洲头，宽阔的湘江波浪漫卷，凭栏洗耳倾听那舸声悠鸣，吟咏《沁园春长沙》，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不过，这滋味当然不同于旧词人所歌咏的那种情调。这里所描写的大自然及自然界有生命的生气勃勃，自由自在地活动着——“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无生命的也以动态呈现在我的眼前——“百舸争流······浪遏飞舟”。

望着滚滚北逝的湘江之水，我仿佛看见，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正与同伴们一起博浪击水，纵论天下事。遥想当年，就是在这样环境中，一群新时代的青年，既能“激扬文字”，又敢“粪土当年万户侯”，像一群海燕，在风起云涌的高空飞翔，像一列巨鲸，在白浪滔天的湘灌突进。这是一幅象征新时代的多么壮美的画图！这不能不使人欢呼：“数风人物，还看今朝！”我想，这首词表达出了毛泽东青年时期的壮志豪情，书生意气。

秋天的橘子洲，层林尽染，斑斓的色彩将橘子洲公园点缀得美不胜收。竹林在秋风吹拂下，摇曳多姿；山势在夕阳衬托下，雄浑生动。秋雨下，我伫立橘子洲头，只觉得眼前的橘子洲仿佛更加深邃、凝重了。当我从橘洲顶端向正北方向观看巨像时，情不自禁读出那句“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遥想当年，秋风阵阵，江天寥廓。当年，毛泽东伫立于此，看“湘江北去”，“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自觉“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能“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可“激扬文字”“指点江山”，所以喝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那气度，是何等豪迈恢弘！

历史是问出来的。毛泽东这一天问，问出了一个崭新的中国，五千年的华夏文明，终于点燃了历史上最灿烂的烟花，毛泽东的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

江水如练，一片静谧。我来到巨大的毛泽东塑像前：他端正的五官，浓密的头发，微锁的眉头，深邃的双目，挺直的鼻梁，坚毅而透气的脣廓，宽广的额头，目光注视着当年这片饱经忧患的大地······

仰望毛泽东突出在绿树之上的头雕，这一视角让我产生了无限的联想。仿佛看见年轻的毛泽东、何叔衡等才华横溢的青年在树下，用火一样的热情、奔放的激情，议论国事，探求真理，抨击时弊，宣传革命，畅想未来。正如毛泽东的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往昔只可成追忆的历史，毛泽东的词却成为感动无数青年学子的黄钟大吕。这些前辈虽都作古，但他们以天下为已任，革命理想高于天的信仰，为了民族的独立、人民的解放，为了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视死如归、顽强奋斗、忘我奉献，把忠诚书写在神州大地，将生命融汇进祖国山河，在牺牲奉献中谱写了气吞山河英雄壮歌的伟大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成为我们民族的精神。

历史川流不息，精神代代相传。

（作者为江西日报高级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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