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中国新诗创研中心
吕进
在中国新诗进入第二个百年的时候,中国新诗创研中心在北碚,挂牌,这是北碚的幸事,重庆的喜事,诗坛的盛事。一年前,2020年11月,全国人大常委、中国作家协会吉狄马加副主席为中国新诗创研中心题写了匾牌,并前来北碚出席授牌仪式。北碚区人民政府何庆区长接牌的一年来,北碚区委宣传部会同区文联、区文旅委以及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完成了中国新诗创研中心的打造。包括中国新诗创研资料陈列室、傅天琳诗屋、吕进诗学工作室三大板块的中国新诗创研中心挂牌之后,将在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的指导下,展开面向全国的一系列常态化的诗歌活动。未来五年,中国新诗创研中心将发展成为中国新诗博物馆,融入北碚“百馆之城”的建设规划。
中国新诗创研中心落地北碚是绝非偶然的。无论创作,还是理论,以及诗歌活动和现代诗学后继人才的培养,北碚都是重庆这个中国新诗重镇的重要组成部分。黄亚洲有一本诗集《男左女右》,收有一首在北碚写的诗:《西南大学:新诗研究所》。这首诗的末尾一行经常被人引用:“于是我断定,中国诗歌的半个灵魂,在重庆山城。”应该说,黄亚洲的“断定”没有错。不仅境内的诗歌界认同,中国香港诗人犁青和美国诗人非马在到访北碚的时候也都说过:“我来重庆就是来朝圣的。”
的确,重庆北碚是一片诗歌的圣土,各个时代这里都有诗人群在梯次性地出现。新时期以来,从北碚走出了傅天琳这样的誉满全国的果园诗人。傅天琳是把做人和写诗、风云气和儿女情、守常和求变结合得最好的新时期“新来者”诗人。上个月天琳去世,引发一片悲声,有诗人,也有粉丝,哀悼她的诗文如雪片纷飞。在重庆历史上,从来还没有一位诗人的去世像傅天琳这样在社会上引起这么巨大的震动,激发起这么广泛的自发的悲切的悼唁。这个现象说明,来自果园又回归果园的傅天琳真正属于时代,属于人民。
重庆北碚也是中国新诗理论的重要枢纽,中国文学史上第一家新诗研究所就诞生在这里。三十五年来,从研究所走出了一批又一批中国现代诗学的生力军。北碚是不少现代诗学新概念的发源地,推出了成体系的中国现代诗学理论,对新诗运动保持着影响力。
国际华文诗人笔会设立的最高奖“中国当代诗魂金奖”过去是颁授给诗人的,艾青、臧克家、贺敬之、郭小川、余光中都曾获此殊荣,很少颁授给评论家。一周以前,第21届国际华文诗人笔会将这个大奖授予我。《颁奖词》说:“吕进教授独创性的诗学理论和当代诗歌批评对国内外诗坛保持了权威的影响力和持久而深远的推动力,近作《提升自由诗》等切中了当前诗歌创作的要害,具有扭转乾坤的导向作用”,表达了国际华文诗界对我们的新诗理论的尊重。
行到北碚必有诗,北碚的诗歌活动频繁。从2004年到2021年,在西南大学举办了七届华文诗学名家国际论坛,来自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华文诗学名家先后与会,由《文艺研究》等权威刊物发布每届会议的长篇综述。2019年开始举办的缙云诗会,每年一届,每届出一本采风诗集,办一次诗歌大赛和一场诗歌朗诵会,在全国众多诗会中,以“定位高,活动精”而声名鹊起。诗人们非常珍惜“来自缙云山的邀请函”(娜夜诗句),每届诗会,全国文学奖和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都占了到会诗人的半数以上。
新诗已经走过了百年,新诗艺术发展到今天,要寻求更快推进,就得形成至少多数人公认的文体规范,进入新诗的“立”的时代。诗就是诗,作为中国诗歌的现代形态,新诗同样需要确立诗之为诗的文体规范,守常求变。没有文体规范,新诗的评价体系就会混乱,诗坛就会失序,伪诗、质量低下的诗就寻找到了生存空间。我相信,在新诗的重建时代,中国新诗创研中心的适时出现具有新诗发展的必然。我愿意衷心祝福,中国新诗创研中心在新诗的重建时代发射出自己的耀眼光芒。
(该文系作者11月21日在中国新诗创研中心揭牌仪式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