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位浙江读者陈女士(化姓)拨打热线称，自己给4岁的儿子在苏州荣学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习惯熊”平台(渠道方)以399元购买了由北京音乐蜂巢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课程方)销售的“dodo音乐启蒙”的幼儿音乐启蒙类课程。陈女士说起初自己购买产品时，是看到该课程正在做“0元打卡返现”推广，规则是家长先交付399元，并在3个月时间内，完成课程打卡学习。商家也会分4次，将家长预付的所有金额分次返还给家长。但该课程返现不到一半，课程方就没了下文，不予返现。渠道方虽于11月5日送上了优惠券、绘本、年卡等可选择性“补偿礼包”，但家长们并不认可。
说好的返现一推再推
极目新闻记者在陈女士出示的课程宣传海报上看到，她所说的“返现”正是“dodo音乐启蒙课”推出的“音乐小天才奖学金计划”，海报上显示，该计划奖金池总额为399元，课程分为4个单元，共52课时，学时3个月。
打卡规则为：在规定时间内，按实际打卡情况，每单元结算、发放一次奖学金。例如，在单元一(第1—4周内)，需完成打卡8次，完成后可获得50元返现;在学习第二单元(第5—8周)，完成打卡8次即可获得100元;第三单元(第9—12周)打卡8次能获得199元;阶段复习(第13周)时，分享1次期末测评报告或任意不予之前重复的课后打卡海报，可获得50元。同时，该海报显示若家长在本单元结束时，打卡次数不达标，则清零不予累计，无补签机会。
打卡“0元学”简单来说，就是先通过平台根据商家定价购买课程，然后根据商家的要求进行打卡，如果打卡完全符合商家要求，则可以实现返现。但不少家长反映，达到返现标准并不容易。
“比如不能补签，漏一次就拿不到返现的钱了。这个课买了体验不好也不能退。”陈女士说，打卡的方式也有规则，比如有时还需要在朋友圈转发课程宣传海报打卡。“有些课程方为了推广自己的课程，一开始打卡除了返现外还有10几块到20块不等的佣金可以拿，有些宝妈在自己买课的同时推荐给其他人买就能得到佣金。”陈女士说。
目前，陈女士自己买的这门课，已经出现了多次延迟返现的现象。今年5月她就开始打卡，第一个月完成打卡8次后，课程方本该于6月底返的50元，她到7月29日才收到，9月9日她收到了第二期的返款100元。“我还算幸运的，有些人从头到尾只收到了第一期的50元。到目前为止，课程方和渠道方均未给出让家长们满意的处理方案。”陈女士说。截至发稿前，她和家长们也并未收到本该早已返还的第三、四期的返现。
多次处理方案家长均不认可
作为课程方，北京音乐蜂巢教育科技有限公司针对此次“暴雷”的“dodo音乐启蒙”课，其创始人此前于11月在家长社群发长文表示，现阶段公司运营遇到了全所未有的困难，各位家长作为消费者想拿回自己的返现可以理解，但公司运营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员投入，从开课至今公司共完成返现67万，剩下32万的返现，公司会尽全力在11月和12月逐步完成。
极目新闻记者通过搜索天眼查发现，该公司页面介绍显示，音乐蜂巢是沈阳睿文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打造的一个全场景式实时在线音乐教育平台。11日，极目新闻记者尝试以电话与短信形式联系该公司负责人，但电话均未拨通，也未得到相关回复。
作为渠道方，苏州荣学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习惯熊”平台也先后3次给出了解决方案。极目新闻记者多次拨打该平台官方电话并发送邮件，均未得到回应。据陈女士介绍 ，平台于10月18日通过短信方式将补偿方案发到了家长手机上，并提出以赠课的方式补偿家长，但领取补偿还需签订一份补偿协议，协议中的双方权利和义务一栏显示：“协议签署后，乙方(家长方)不得再就‘dodo音乐返现学’产品对甲方提出返现、投诉、举报、诉讼等任何主张，且乙方同意撤回对甲方(习惯熊平台)的历史投诉、举报(如有)。”
对此，家长们并不买账，“拿这个霸王条款搪塞我们，在试水吗。”公告一发出，一名家长随后在家长群里这样说道。“习惯熊”工作人员也表示，此次处理方案中的链接和文案套用了之前的处理方案，引起了误会。后续该渠道方第二次制定了补偿方案，删除了协议内容。直到11月2日晚，音乐蜂巢创始人在社群给出反馈称将在12月底完成全部返现。平台方表示会跟进监督返现进度。
但到了11月5日，“习惯熊”平台第三次发出公告，表示习惯熊平台期间多次与音乐蜂巢联系未果，且作为代理销售渠道，“习惯熊”方早已与音乐蜂巢结算货款，针对其返现拒不履约、多次延迟的情况，平台支持家长合理维权，也恳请家长们在必要时授权“习惯熊”平台，代表家长们集体诉讼。
“习惯熊”也同时推出了优惠券、绘本、年卡等“补偿礼包”，家长可选择其中一个。有家长表示“暖心礼包，一点都不暖意”。“送的课程我们用不上，优惠券也有使用门槛，加上发生了这种事，我们都不敢在平台上再买其他课程了。现在我们只希望把应该返的钱退给我们。”陈女士说，现在该平台上已经有不少课程出现类似情况，“我觉得这种0元打卡返学费违约可能是一种趋势，并不针对‘dodo音乐’和‘习惯熊’，可能很多线上教育机构都有暴雷的可能。”陈女士说，她希望让更多家长们了解自己的经历，提醒家长们在遇到此类情况时，谨慎对待，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0元学”打卡返现投诉多
“0元学”“低价学”“免费学”，极目新闻记者通过搜索发现，目前市面上有不少商家推出类似活动吸引消费者参与，但同时相关投诉也不少。
据深圳特区报，今年上半年该市消委会收到投诉量排名前五的行业分别为：互联网及通信服务、教育培训、通讯电脑数码、文体旅游服务、化妆品/美容美发/整形。而其中“打卡0元学”、培训机构虚假宣传等成为投诉新热点。
“2019年年底在深圳百见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麦荔妈妈优选’平台(渠道方)以358元购买了由杭州趣学乐科技有限公司(课程方)销售的‘七彩熊绘本0元学’课程，商家承诺完成306天打卡后全额返现。打卡期间，课程方多次更改打卡规则，不断提升打卡难度，截至2020年年底，消费者按要求完成打卡，但课程方和渠道方均不予返现。”
霸王条款、打卡系统及机制不人性化、打卡套路深、诱导消费、服务质量差是不少家长们公认的“槽点”。
据报道，2018年12月宁波市的王先生在某网购平台看到一则“0元购挑战赛”活动，活动规则显示，购买跑步机后在APP上报名参加挑战赛，40天内累计跑步35小时以上，跑步机免费送。商家声称买跑步机打卡满35小时返全款，不料打卡完成后商家却以“作弊”推脱。
“0元学”模式可带动现金流入
据业内人士介绍，0元学最初是在“英语”和“健身”领域特别吃香，也就是需要用户长期坚持的项目。把学习这件事具体化并且量化之后，内驱力确实会提升不少。后来逐渐发展到了教育领域。
参加活动不但返现还有佣金，那商家赚什么?该业内人士称，这种“0元学”的课程多为录播课，大多是一次性投入，成本投入一般用于人员支出、拉新、平台流量费等方面。学员辐射面可以很广，成本收回以后都是净收入。相比昂贵的市场推广费，这些投入并不算高，报名的人多，也能带动不少现金流入。“而且这种体验课，一般质量不会很高。”该业内人士说，推出类似活动，商家目的就在于提升用户黏性，市面上的学习产品五花八门，通过“0元学”的阶段性学习，也能引导家长们购买其他正式课程，提高后续的大课转化率。
课程质量不高，也是此次家长们对音乐蜂巢的强烈不满的重要原因。陈女士说，刚开始几节课还比较适合孩子学，但后期的课程设计不合理，游戏设计无聊、重复性强、并不适合学龄前儿童学习，“后面的关卡太难了，我一个成年人都完不成任务，孩子学的时候更坐不住。”陈女士说。
律师建议谨慎参与此类活动
面对此类情况，家长们应如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如何防范此类事件的再次出现?湖北好律师事务所陈亮律师说，线上买卖课程属于经营行为，目前课程方已存在虚假宣传的行为，消费者可向工商局投诉，要求工商局对其进行行政处罚，也可以提起民事诉讼。“因诉讼成本较高，对于这种金额不大，涉及人数较多的纠纷，建议家长们共同委托一名课程方公司所在地的律师去处理，这样较为经济。”
陈律师说，作为平台方的“习惯熊”而言，虽然没有实际参与教学，但也应尽到资质审核的初步审核义务。同时，他也建议，消费者在选择教育线上课程时，应谨慎参与此类活动，首选大品牌、知名企业，这种企业抗风险能力相对更强。“同时，由于线上购买课程很多时候没有专门的合同，所以消费者可以将宣传广告，或是有商家承诺的聊天记录、转款记录截屏保存，以防出问题后无据可依。另外，家长要明确课程方的实际经营主体，比如，dodo音乐启蒙课的实际主体是北京音乐蜂巢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确认主体身份便于日后有问题知道投诉谁，向谁索赔。”
营业执照公示信息